前阵子我回信顺手写了不再把持中馈一事,语气平淡。
结果姨母觉得我向来报喜不报忧,定是遇到了难事。
她是吃不下也睡不好,做梦梦到我远嫁受欺负,哭倒在了叔父怀里。
几个弟弟坐不住吵着说要来汴京看望我。
叔父眼眶红了,一拍大腿买下了汴京最中心的豪华宅邸,决定举家搬迁至汴京。
梧桐在一旁掰着手指算着日子,惊呼过两日他们应该就到了。
我目瞪口呆之余,也不禁湿了眼眶。
我虽出生商贾,但黎家重情重义还特别护犊子,我生下来后就是众星捧月的肆意活着。
父亲虽然嘴上嫌弃我是个闺女,但从小只要是我用的东西,他恨不得能镶金镶银,就怕没给我最好的。
他不让我碰生意,却又当我在一旁探头探脑,问东问西时,捋着胡子耐心解释。
在这个时代,女子有诸多不易,也有诸多难以言齿的困境束缚。
我明白父亲的为难与担忧,但年轻时也不免想要争个高低,时常跟着叔叔和弟弟们跑商队。
直到父亲生病后,我像变了个人,事事乖巧顺着他的心意,甚至主动为自己觅了个亲事,看着父亲安心的阖了眼。
我低下头偷偷擦去眼泪,一旁的梧桐扭头装作没看见。
“叔父姨母真是的,听风就是雨,我都多大的人了,还当我是受人欺负孩童呢。”
汹涌的暖意充斥着我的心田,这些年受过的委屈与不甘倾泻而出。
父亲,也许我不是需要精心宠爱的雀鸟,而是可以展翅高飞的雌鹰。
为什么要让家人拼命保护我?
难道女子就不能杀出去,闯出一片天么?
我用力握紧拳头,暗下了决心。
这个婚事由我开始,便也能由我亲手结束。
月中十五日,我去了老夫人的寿安堂里。
孙嬷嬷见我来,以为我是知道错了来服软的。
开口就让我站规矩,伸手准备接过礼物。
可我压根不看她,直接随意坐下,身后的梧桐更是两手空空,没半点备了礼的样子。
她气的白了我一眼,悻悻然收回手。